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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241 線索,故人的遺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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舍微公子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
說到這裏,他若有所思:“我不想奪人所愛,但又真的很珍惜這幅畫,不知林兄可否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,讓我臨摹一幅用以收藏?”

夏雨琳立刻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
當下她摸了摸肚子:“咱們也該吃飯了,我看你是不會做飯的,你就去畫畫吧,我們做好後再叫你出來吃飯。”

舍微公子被關在牢裏的十幾天裏都沒能好好作畫,這會兒手癢得不行,當下微赧:“知我者林兄也,我現在確實很想作畫,就麻煩各位做飯了。”

夏雨琳擺手:“去吧去吧,不用管我們。”

舍微公子拿著夏墨清的畫像進入一間畫室後,夏雨琳讓紫鞘和沐瑛做飯,自己則在屋裏屋外檢查起來,還將自己能動的、用畫軸裝裱的畫作的軸心都檢查了一遍,沒有“寶物”的蹤影。

半個小時後,她走到一棵隱秘的大樹後,低聲道:“夏公子,你在吧?”

“我在。”夏公子從樹上無聲無息地躍下來,趴在她的肩膀上,“那兩個人的功夫很高,我沒敢靠近,不過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。”

夏雨琳道:“是那幅畫沒錯吧?”

夏公子道:“絕對沒錯。”

夏雨琳道:“畫軸的軸心裏沒有東西。”

夏公子也知道事態嚴重,沒像平時那樣又抓又罵的:“一定是被人發現並拿走了,此外沒別的解釋。”

夏雨琳道:“舍微說了,只有他和洛瑯那個書童知道這幅畫的存在,如果真是他們兩人之一拿走的,我們該怎麽辦?”

夏公子也嘆氣:“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”

當下,兩人大眼對小眼,好久都說不出話來。

山風吹來,夏雨琳打了個哆嗦,摩了摩手臂,覺得有些冷。

“要不這樣吧,”她下了狠心,“直接問舍微如何?雖然會打草驚蛇,或者會洩露天機,但是,不這麽做的話,我們要怎麽得知先皇聖旨的下落?大不了過後讓沐瑛或紫鞘監視他,一旦發現聖旨的下落就搶,如何?想得到這麽重要的東西,不付出一點代價,依我看是得不到的。”

夏公子沒怎麽精神地抓了抓臉:“那你就去試試吧,小心別被殺了滅口。”

夏雨琳一掌抽在他頭上:“你黑得像烏鴉就算了,怎麽也長了一張烏鴉嘴?”

夏公子跳離她的肩膀,往大樹上爬去:“我累了,不想管了,你好自為之吧。”

夏雨琳猜他又觸畫生情了,這陣子心裏一定很難受,也不敢多說,往小屋走去。

她想過了,在這件聖旨失蹤事件中,其實有三個嫌疑人:舍微公子,洛瑯,還有帶舍微公子入住竹林木屋的“故人”,第一個發現畫像的秘密的人很可能是那位“故人”。

想想,舍微公子剛入住竹林木屋時只是個五歲的孩子,就算他那時已經很癡迷作畫,一屋子的作品足以讓他看不過來,他沒有理由會特別註意夏墨清的畫像,而且夏墨清的畫像沒有標題和落款,除非“故人”告訴他畫像上的是誰,否則他不可能知道畫像上的人就是他的偶像,更談不上特別珍惜。

因此,當時,只有那位“故人”才會特別在意和珍惜那幅畫像,才會對著那幅畫像反反覆覆地看,並重新裝裱、檢查、翻新那幅畫像,於是,“故人”就很有可能發現軸芯裏的秘密。

發現了這個天大的秘密以後,“故人”會怎麽做呢?

夏雨琳背著手,來來回回地在屋檐下踱步,設想自己就是那位“故人”。

她敢肯定,這位“故人”即使不是南婉婉本人,也一定是南婉婉非常親近的人,否則不可能知道那間木屋的存在,也不可能擁有那裏的鑰匙,更不會如此用心打理那間木屋。

已經過去三十年了,那間木屋絲毫未變,打理它的人得對它有多麽深厚的感情,才能做到這一點?

所以,除了南婉婉及她的身邊人,她想不出別的可能。

如果“故人”真的就是南婉婉,南婉婉發現已逝心上人的畫像裏隱藏的驚天秘密以後,她會怎麽做?

南婉婉是個聰明的女子,首先,她一定不會聲張,其次,她一定會妥善保管那份聖旨,第三,她年邁或去世之前一定會將聖旨交給最相信的人,或者將東西藏在最隱蔽的地方,只留下線索。

南婉婉會將聖旨隱藏在哪裏?又會交給誰?

南婉婉會信任舍微,信任到將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嗎?

南婉婉和舍微到底是什麽關系?夏雨琳揪著頭發,想得頭都要爆了,都想不出所以然。

母子?親戚關系?收養關系?她連南婉婉當年到底有沒有活下來都不能確定,這會兒也就無法進行推斷。

屋裏傳出肉肉的歡叫聲:“香香——飯飯做好了?肉肉有飯吃嘍!”

暈,小包子都醒過來了,她還在煩惱這種事情?

想到這裏,她義無反顧地沖進舍微公子的畫室,開門見山地問:“舍微公子,飯菜做好了,可以吃飯了。不過吃飯之前,我還一件事情想問你。”

舍微公子正站在夏墨清的畫像前,細細品味這幅畫,這會兒才擡頭:“林兄盡管問。”

夏雨琳道:“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我大伯在日記裏提到這幅畫像時,說這幅畫像其實並不完整,少了一些東西。不知道帶你入住竹林木屋的那位故人,在向你介紹和提到這幅畫時,可有說過什麽?”

她反反覆覆想過了,這樣問是最穩妥的。

那份聖旨事關重大,那位“故人”這般有心,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明說或直接將聖旨交給別人,最保險的做法還是將聖旨另外藏起來,然後留下只有“自己人”才會知道的線索。

所以,她現在就要想辦法知道那位“故人”是否留下什麽線索。

“說到這個,”舍微公子想起了什麽,“那位故人並沒有特別提到什麽,只是病重時說過想讓這幅畫陪葬,但去世時又覺得自己不能這般自私,不能將墨清公子唯一可以讓世人記住其容貌的畫像帶走,便說只帶走其中一部分作為紀念和慰藉就好,但具體是哪一部分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有戲!有戲了!夏雨琳心情激動起來,她分析對了,也賭對了!

“那位故人是何時去世的?她又安葬於何處?”她努力控制情緒,問。

“這位故人是十年前去世的,”舍微公子眼裏又泛起惆悵,“連我都不知道她安葬於何處,因為她說她要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,不想讓任何人知道。”

夏雨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
短短的一句話,憂傷而淒美,其中飽含了多少悲歡離合?她只要稍微想到,就覺得難受。

舍微公子幽幽地道:“那天晚上,我睡著了,隱隱聽到她在我的耳邊說她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,現在要去她的長眠之處了,讓我不要去找她,不要再想著她。她還說這是她一生的夢想,她就要實現自己的夢想了,她感到很幸福,讓我不要難過,不要哭泣。我想睜開眼睛,卻怎麽都睜不開。”

“待我醒來之時,她已經不在屋裏,我到處找不到她。”

“我找了她很久,卻都沒有她的身影,於是我知道,我這一生再也找不到她了。”

夏雨琳:“……”

舍微公子忽然微微一笑:“就是這樣。”

夏雨琳覺得鼻子酸酸的,忍不住擡手擦了擦眼睛:“我明白了,真抱歉問了你這樣的事情。”

“林兄不必覺得抱歉。”舍微公子道,“這位故人拿走了墨清公子畫像上的一部分東西,我和她算是有欠於你,向你說明緣由也是應該的,還請林兄切勿怪罪我的這位故人。”

夏雨琳搖頭:“這位故人是我大伯的好友,我感謝她對我大伯的照顧還來不及,怎麽會怪她呢?”

舍微公子道:“林兄果然善解人意,胸懷寬大,舍微佩服。”

又是佩服?瞧瞧她現在都混成什麽樣了!夏雨琳苦笑,自嘲地搖搖頭,看向夏墨清的畫像。

舍微公子也看向畫像,一時間,兩人心裏都是千轉百回,說不清是什麽滋味。

“爹爹,畫師叔叔,吃飯啦,香香的飯飯!”肉肉跑進來,拉起夏雨琳的手,“瑛叔叔做的,好好吃哦,肉肉都試過了,樣樣都好吃!”

夏雨琳看他一副小饞貓的模樣,忍俊不禁:“好好,咱們一起吃飯飯。”

接下來這頓飯很愉悅,幾個人就像一家人似的說說笑笑,其樂融融,從表面上看,真看不出一群人心裏都各有打算,甚至是各自算計。

吃完飯後,天色也暗了,蠟燭點起來,舍微公子繼續在畫室裏作畫,夏雨琳在教肉肉寫字,紫鞘和沐瑛輪流在屋子四周放哨。

夏雨琳的腦子裏始終沒有停止過思考:“故人”到底是不是南婉婉?“故人”與舍微公子是什麽關系?“故人”拿走的畫像的一部分是不是“先皇的聖旨”?“故人”的長眠之地又在哪裏?

“故人”與舍微永別時說的那些話,一定非常重要,絕對不會只是普通的臨別之語!

想找到先皇的聖旨,就一定要知道“故人”的長眠之地,而要找到長眠之地,就一定要知道“故人”的身份——所以說,弄清楚“故人”是否是南婉婉,將是破解這個謎團的關鍵!

那麽,要如何才能確定“故人”的身份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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